程丽华：大力提升审计质量 服务经济社会发展

——财政部党组成员、副部长 程丽华

注册会计师审计是提高经济信息质量、执行财经法规、维护市场经济秩序的重要制度安排。近年来，在行政监管、行业自律和社会监督的共同作用下，注册会计师的独立性不断增强，执业能力和服务水平稳步提高。但受外部环境和行业自身发展等因素影响，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方面仍存在一些问题和挑战。大力提升审计质量、有效防范化解风险，成为行业当前和未来一段时期改革发展的重要任务。

一、提高审计质量、有效防范化解风险的紧迫性与重要性

提供高质量审计服务，是注册会计师行业的第一生命线，是事务所生存发展和树立市场信誉的基础。注册会计师行业需要始终把提高审计质量、有效防范风险摆在最突出、最紧要的位置。

（一）提高审计质量是维护市场经济秩序、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会计信息是经济管理的重要基础，只有保障会计信息真实完整，才能有效发挥会计职能作用、服务经济社会发展。近年来，我国企业会计准则体系不断完善，企业执行准则工作扎实有力，为资本市场发展提供了有效的信息服务。但是，会计信息失真问题仍是一个“顽症”，时不时在有些企业出现，个别会计事务所也牵涉其中。一旦发生财务造假，将扰乱经济秩序，削弱会计的服务效能。当前我国经济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推动经济发展的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需要行业提供高质量的信息服务。注册会计师行业为经济活动提供审计鉴证，须始终坚持审计质量，切实在提供真实信息、执行财经法规、维护市场经济秩序等方面发挥应有的作用，只有这样，注册会计师行业才有存在的社会价值和基础。

（二）提高审计质量是牢固树立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维护社会公众合法权益的现实需要。资本市场以信息披露为核心。近期推行的科创板注册制改革更是要建立在真实准确完整披露会计信息的基础之上。如果上市公司会计信息失真，会影响投资者做出科学合理的选择,也会影响金融体系的平稳运行。注册会计师行业作为资本市场的重要“守门人”之一，应站稳人民立场，树牢群众观点，坚守独立客观公正的职业立场，顺应群众期盼，把会计舞弊辨别出来，把虚增收入利润的“水份”挤干净，把公司的风险隐患充分揭示出来，这样有利于防范系统性金融风险，打赢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有利于给广大投资者一本清晰明白账，使投资者作出理性客观的投资行为，坚决维护好广大投资者合法权益。

（三）提高审计质量是净化市场环境、构建诚信社会的重要基础。市场经济的基石是信用。注册会计师行业作为专业审计机构，发现与纠正财务造假行为，有助于营造风清气正的市场环境，降低整个社会的信用成本，构建和谐高效的信用社会。朱镕基同志为北京国家会计学院题词，“诚信为本，操守为重，坚持准则，不做假账”。这已成为整个会计和注册会计师行业公认的、必须遵循的基本原则。坚持诚信为本，基本要求是做到质量第一，将提高审计质量作为行业核心竞争力的根本源泉，树立以质量求生存、求发展的职业理念，以高质量服务赢得市场尊重、赢得客户青睐、赢得社会认可。

二、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面临的形势与存在的问题

近年来，在党中央、国务院领导的重视关怀和行业从业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注册会计师行业取得了长足发展。一是以党建引领行业不断发展。注册会计师行业党建始终走在社会组织党建工作的前列，会计师事务所党的组织和工作“双覆盖”持续巩固，党建与业务互融互促成效进一步显现，行业党的作用不断增强。二是制度建设取得积极进展。审计准则不断修订完善，目前我国已经具备了比较完整、完备的审计准则体系，中国审计准则与国际审计准则实现持续趋同。三是行业不断发展壮大。目前全行业共有会计师事务所8014家，服务领域扩展到管理咨询、税务服务、内控咨询等多个领域。许多会计师事务所规模不断发展，提供服务的能力不断提升，在支持我国企业“走出去”，服务国家“一带一路”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四是事务所内部治理不断优化改善。一些事务所注重内部质量控制改进与提高，切实转向以风险为导向的审计模式，建立了事务所全面质量控制制度，加强对业务承接、胜任能力、工作委派、外勤现场等全过程的有效监控，质量控制取得了明显效果。2018年，全行业对上市公司出具了216份非标意见审计报告，还有的通过严格审计促使客户调整账务处理，避免重大差错，在保证会计信息质量方面发挥了作用。五是人才队伍建设取得进展。全行业执业注册会计师10.9万人，从业人员达到30万。三家国家会计学院积极发挥主力军作用，有效实施高端人才培养计划项目，为行业源源不断地培养与输送人才。注册会计师人才队伍的成长壮大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保障。

在取得成绩的同时，也要清醒认识到，当前行业发展还面临着一些问题和挑战，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质量仍存在风险隐患。

（一）真实准确披露会计信息对提高审计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受经济增长放缓等因素影响，部分上市公司业绩下滑，其粉饰报表、虚构利润的冲动有所抬头。研究表明，宏观经济形势同财务造假案件数量有一定的相关性。上市公司会计质量与注册会计师审计质量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的提升一定程度上受制于上市公司会计质量水平，如果企业会计质量没有实质性提升，仅靠提升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是难以根治财务造假的。但同时，投资者和社会公众对注册会计师审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期望通过注册会计师的审计鉴证，及时发现上市公司舞弊行为。因此，注册会计师应当认清形势，勇于责任担当，更加保持应有的职业谨慎，更加注重审计质量的提升。

（二）事务所自身能力对提高审计质量形成了内部制约。打铁还需自身硬。近年来，为了适应我国经济和资本市场发展，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规模、人员队伍均有所发展。但个别事务所忽视了自身能力建设，大而不强，执业水平与经济社会发展要求还有一些差距。一是在诚信意识方面，少数事务所在执业过程中独立性、公正性缺失，极个别事务所甚至突破职业道德底线，损害了行业声誉。二是在风险意识方面，仍有个别事务所为了短期的经济利益而贸然承接高风险业务，因为一个高风险客户导致审计失败，使整个事务所陷于被动。三是在执业能力方面，随着企业财务造假呈现方式多样、造假手段更为隐蔽等特征，发现识别骗局的难度增大，通过常规的审计程序与手段可能难以有效实现审计目标，这对查错纠弊的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如果事务所不能有效应对，一线审计人员力量配备不强，穿透性测试不够深入，信息化等技术手段运用不足，就难以发现企业财务问题，难以保证执业质量。四是在分所管理方面，个别事务所重合并轻整合，在人员、业务、财务、技术标准、信息管理等方面没有真正实现对分所的统一管理，合伙文化没有充分融合。事务所合并仅有“物理融合”没有“化学反应”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进一步强化内部治理和分所管理，实现由大向强的转变。

（三）外部因素制约对提高审计质量提出了新的挑战。在事务所自身存在上述内部制约的同时，行业发展也存在一些外部制约因素。比如，会计审计服务市场存在“劣币驱逐良币”现象，个别不负责任、审计质量不高的事务所搞低价恶性竞争，以至于必要的审计程序都得不到完整实施。再如，全球会计准则呈现原则导向趋势，需要注册会计师更多地发挥专业判断，进一步加大了注册会计师审计难度，增加了事务所的执业风险。此外，注册会计师审计是市场行为，由雇主付费，但企业实际控制人对事务所选聘具有较大话语权，影响了事务所独立性。

三、稳步推动注册会计师行业审计质量提升的政策措施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7月出席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时强调，要增强会计审计机构自律性、公正性和专业化水平。总书记的重要指示，为行业发展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对解决当前的问题、提高审计质量具有很强的指导性和针对性。必须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按照新时代新要求，进一步深化对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的学习领会，进一步深化对自律性、公正性和专业化要求的认识和践行。自律性是行业的最大特征，在执业中必须充分彰显。注册会计师行业是自我建设、自我约束、自我完善、自我发展起来的。要时刻谨记应当约束自身的执业行为、约束自身的利益，扎实提高审计质量，主动维护行业和公众利益。公正性是行业的基本原则，在发展中必须牢牢把握。公正性要求行业本着不偏不倚的态度，独立对企事业单位财务报表发表审计意见，坚决顶住执业过程中来自各方面的压力或影响，将客观、严谨、准确体现在每一份审计报告之中。专业化是行业发展的内在要求，在建设中必须不断提升。注册会计师应当潜心钻研专业技能，积极补足能力短板，能够去伪存真，加强自我修养，不断提升服务大局、服务社会、服务群众的能力水平。

做好今后一个时期会计审计工作，提高审计质量水平，需要深入贯彻落实总书记的重要指示精神，树牢“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坚决做到“两个维护”，按照国务院领导的工作部署与安排，坚持标本兼治、综合施策，既要迅速行动起来，解决当前最直接最紧迫的问题，又要持续努力、久久为功，把各项工作做深做透做扎实，不断提高审计质量，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的健康发展。

（一）重视警示提醒，排查防范风险。针对资本市场审计领域存在的问题和案例，会计师事务所应当引以为戒，全面开展风险排查工作。特别是当前对大额货币资金和函证不实、虚增销售收入和利润等问题应引起高度重视。会计师事务所要认真梳理高风险客户，对类似问题更要仔细甄别，其中对函证回函是否真实、企业交易对手是否真实等问题要严格复核自查，必要时应实施替代程序，开展“穿透测试”。相关部门应当切实履行责任，保证会计资料真实性，提高审计外部证据的有效性。

（二）加强行业党建，推进诚信建设。在注册会计师行业深入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持续深入推进行业党建工作，积极推广党建业务有效融合的经验做法，发挥好政治引领作用。诚实守信是注册会计师行业安身立命之本，会计师事务所要以维护公众利益为己任，严格恪守职业道德和执业准则，做诚信的践行者和守护者，做好资本市场看门人。行业协会将集中推动开展诚信教育，深化行业对职业精神的认同，强化行业对诚信为本的认识，促进注册会计师提高职业道德。会计师事务所应以此为契机，深化诚信建设和风险管理，始终坚持诚信为本、操守为重，切实提高行业诚信水平，以自身行动增强社会公信力。

（三）加强能力建设，提高质量水平。会计师事务所必须牢牢把握住质量这条生命线，真正实现事务所由大变强。一是树立质量优先的理念，会计师事务所要调整发展策略，将质量摆在最突出的位置，牢固树立风险意识、责任意识，深化质量控制体系建设。将综合考虑内部治理、人员素质、业务规模等因素，切实加大质量指标在评估评价中所占权重，以引导事务所更加重视质量提升。二是深化事务所内部治理，将及时总结推广总分所统一管理方面好的经验做法，引导事务所在人员调配、财务管理、业务承担、技术标准、信息管理等方面实现统一管理，建立起科学有效的内部管理体制和治理机制。三是切实加强专业能力建设，事务所应当持续组织员工特别是一线审计人员深入学习执业准则和监管规则，调整完善薪酬体系，向一线员工倾斜，同时要加大对审计技术和信息系统的研发投入，充分运用现代化审计技术和手段，不断增强查错纠弊的能力。

（四）完善监管机制，依法落实责任。整肃行业秩序，扭转市场“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必须要加强监管。将聚焦会计审计法规、准则、制度有效实施，进一步加强会计师事务所执业质量检查。对重大财务造假、审计师串通舞弊案件，将依法严肃惩处，净化市场环境。同时，及时修订完善相关部门规章，对违法违规的会计师事务所和注册会计师加大处罚力度；情节严重的，将吊销责任注册会计师执业证书。同时，建立行政执法与司法衔接机制，引入民事赔偿，依法追究相关主体法律责任。

（五）提升自律水平，优化执业环境。行业协会要积极采取措施，引导事务所狠抓自律管理，监测事务所执业过程中的异常行为，对存在违反行业自律规定的，严格依照《会员执业违规行为惩戒办法》进行惩戒；要指导事务所理性选择客户，对于弄虚作假、欺骗市场的劣质上市公司客户，要坚决解除业务约定。同时，积极争取有关方面的理解和支持，进一步优化执业环境。针对会计核算领域集中存在的问题，将及时完善会计准则，发布相关企业会计准则解释，为会计实务提供更多指引，从制度层面堵塞漏洞，遏制造假空间；针对审计程序薄弱环节，将及时完善审计准则，发布相关问题解答，为审计工作提供更多操作指南。

全面提升会计师事务所审计质量是一项长期任务，也是促进注册会计师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行业从业人员要进一步提高认识，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增强会计审计机构自律性、公正性和专业化水平的重要指示为指引，坚持质量导向，树立服务意识，加强诚信建设，强化风险管理，不断提高审计服务质量和服务水平，真正将中国注册会计师行业建设成为更有尊严、更有作为、更有希望的现代高端服务产业。

中国会计学会

2019-10-9